乱吃醋的代价

再次见到余翠花时，是一年以后我和爱人在赶集回家的路上。我们就把她请进家门，顺便了解一下她的近况。

她当时怀里抱着一个嗷嗷待哺大约有两三个月的婴儿。刚提起从郑州打工回来分别后她的近况，她就眼泪汪汪，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从眼角处滚落下来泣不成声地说道：“田有量喝药自杀了，如果当初不听我妈的就好了，我不该那样对他！”

我和爱人闻听愕然：再大的事没有过不去的坎，咋就想不开，非得喝药寻死呢？

随着我们不断地安慰，她的心结逐渐打开，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地道出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余翠花和田有量是通过打工认识的，交往一段时间，互有好感，水到渠成，俩人就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婚后几年间，余翠花先后为田有量生了一儿一女，这对田家来说，那是莫大的欣喜。因为田家穷，有量上有哥，下有弟，都二十好几了，还没成亲，打着光棍。

对有量母亲来说，弟兄仨，尽管只有他完亲了，并且有俩孩子，但是至少她心里总算得到一丝安慰。

为了小家以后的幸福生活，田有量和余翠花就把孩子托付给母亲，俩人一块到郑州去打工。

跟着老板干活，住在工地上，刚开始他俩表现还不错，至少从外观看来，挺像一对恩爱的小夫妻。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俩人之间的矛盾逐渐显现出来。

有次干完活，晚上没事，杜军壮和几名男女工友出去玩，路上碰见田有量和余翠花俩口子，经常在一起干活，彼此熟悉，余翠花就和杜军壮相互打招呼，说几句问候话。当时就见有量脸色不对，好在当时他没发作，可刚回到宿舍，田有量就醋意大发，对着余翠花不停地怒吼道：“你个不要脸的，那么多男的，你为啥偏偏和姓杜的说话，不是偷偷和他相好，相中他了吧？我早就看你们俩勾勾搭搭不顺眼了，别当我傻！”

余翠花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哪里受得了这样无端无据的污蔑与指责，毫不示弱地反驳道：“你还是男人吗？没见过你这样的，整天疑神疑鬼，心胸狭隘，小肚鸡肠；我和他说话咋了？想封住我的嘴，你管得也太宽了，你不是怀疑我和他相好吗？我就和他相好了，你能咋滴！”

就这样，俩人争吵不休，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谁也不服输，进而你推我搡，眼看就要动起手来，幸亏工友们把他们拉开，否则看样子他俩非打起来不可！

我爱人实在看不下去，拉拽他俩回到宿舍，对着有量毫不客气的训斥道：“人家嫁给你图你吃了，图你喝了？家里穷，人家不嫌弃，抛弃孩子辛苦卖命地跟你来工地干活，人家叫苦了？喊冤了？你还不知足，人家不知道享福得劲，非得陪你受罪！哪一点对不起你！你又咋对人家的，摸摸你的良心，对得起谁？难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田有量被训地无地自容，羞愧地跪到翠花面前，声泪俱下地请求她的原谅。

田有量说，他不止一次看见余翠花和别人说话，心里总不是滋味，强压怒火，憋屈心里好久了，这次没忍住爆发了。

余翠花说：“都是在一起干活的工友，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哪有不说话的，我和别的男人只要说话，他就怀疑我动机不纯，给其他男人相好，总疑心人家对我有所企图；经常给我使脸色，还不知他脑子哪根筋搭错了，要不就是脑子进水了或被驴踢了！”

说完，她愤愤不平！

经过工友们的劝解，矛盾暂时平息了，可余翠花心里那个气啊还没消。有量认为他就是太爱太在乎她了，才会反应那样强烈，既然都承认错误了，就不要深究，过去了。

于是到了夜里，田有量就尝试着想和余翠花亲热亲热，余翠花怄气，不给他好脸色，数次打消了他强烈的念头，为此，有量更加生气。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好长时间。

有一天晚上，杜军壮、余翠花还有其他几位男女工友吃了晚饭，感觉无聊，相约出去逛街，一路上几个人谈笑风生，甚是热闹。正走着，突然从路旁房中窜出一个人，正是田有量，只见他冲上前去，不由分说，抓住余翠花的头发就打，边打边骂：“你个骚娘们，每天和我冷战，和外边野男人说笑，怪不得把劲都浪到外边的男人身上了！”

受到如此恶毒攻击，余翠花恼羞成怒：“我就是想和杜军壮好，就是不想和你过了，离婚！爱咋咋滴！”

杜军壮实在憋不住了，指着田有量骂：“有种的冲着我来，欺负一个女的算什么本事，孬种！”

“你再打她试试，信不信我削你！”

杜军壮警告田有量，并试着窜上去教训他，多亏众人合力把他们拉开，要不局势无法收拾。

老板感觉经常这样闹，早晚要出事，就把有量和翠花辞退了。

回到老家，俩人继续冷战，争吵打架几度上演，夫妻间再也找不到一丝的温馨，开启了无休无止连绵不绝的战争。

身心疲惫，不堪重负之下，余翠花不得已选择回娘家暂避数日。

娘家娘听了闺女的倾诉，既疼又气，义愤填膺；所以在田有量一次次劝翠花跟他回家时，指责训斥有量，不让闺女回去。

田有量眼看孩子没人管，家不像家，心里窝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吃不下睡不香，急火攻心，索性破罐子破摔，他就偷偷地买了一瓶农药揣在怀里，又一次来到翠花娘家。

一见到翠花，有量就再次强烈要求跟他回家，并且放出狠话：要再不回家，他就当面喝药死在这里。

翠花怕真的出事，就对她娘说，还是跟他回去吧，别闹出事了。

翠花娘听后，气愤地教训翠花：“他就是来吓唬你的，你是吓大的吗？”并且警告翠花：“你就是太窝囊，不争气，没出息，才受人欺负，人家说几句好话，你就心软了，他把你骗回去，不还照样挨打受气。你若不听，非要回去，往后打死你，我也不管，全凭我没你这个闺女！”      翠花本来也对有量失望透顶，听了母亲的呵斥，果断驳回了有量再次要求跟他回去的请求。

有量见激将不成，恶从胆边生，对着翠花撂下狠话：“不回去你会后悔的，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话音刚落，扭头就走，还没走多远，他突然转身，迅速拧开药瓶盖，对着嘴一股脑的喝了下去，当时就把翠花吓得木然地杵在那儿，目瞪口呆，等反应过来，赶紧跑到他身旁，可为时已晚，全喝下去了。翠花急忙喊救人，众人闻讯赶来，齐心合力把有量送到医院。

虽然经过医院的全力抢救，但最终还是无力回天，田有量还是不甘心地走了。

有量娘闻听有量死了，既悲痛又气愤，抱怨儿子不该这样作贱自己，又气儿子糊涂做事，不计后果，白白搭上一条命太不值得。于是找人把有量的遗体拉回来，棺材也没买，就用草席一卷，匆匆埋了。

余翠花说到这，痛哭流涕，后悔道：“我不应该那样固执地听我妈的，要是那时跟他一块回去就好了，当时认为他是吓唬人的，哪成想他真会说到做到！唉，现在说啥都晚了！”

我和爱人听后心情沉重，好一阵唏嘘。

余翠花接着说，有量死后，她就嫁给了杜军壮，现在在她怀里吃奶的孩子就是他和军壮生的。

我们问她，军壮离过婚，带着两个孩子，你这又要了一个，负担肯定重。翠花说，没事，等孩子断奶了，就把他交给军壮娘，让她带。她(他)俩一块出去打工，不然哪有办法养活仨孩子。

我们又问她，那你先前抛下的俩孩子咋办？她说没办法，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她不当家，想管不敢管，况且也没钱管，有时偷偷地去看孩子，看孩子可怜，偷偷地给他们买东西或给他们钱，还恐怕被军壮发现，若他知道了，还不闹翻天！

听了翠花的叹息，我们能明显地感受到她现在生活过得并不如意，人生在惩罚她，她在为自己的过错买单，她心里泛起阵阵悔意。

我们劝她，事已至此，向前看，凑合过吧。

她心情沉重，无奈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