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寸头打工的时光不知愁的滋味
上篇文章发出去后,收到一位读者留言:初看文章觉得很长,总也读不完。可正当兴头时,却戛然而止。细细回想来,青春不也是这样吗?年少的时候总抱怨时光漫长,总也长不大。可正准备要好好享受青春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青春已经没有了。
继续说回板寸头的工地故事。
在这里工作两周后,初中两个哥们也加入了。说来也巧,两个哥们除了姓氏不一样,名字都是一样的,一个叫刘文杰,一个叫王文杰。他们俩到达工地的第一天,我格外地高兴,特地买了啤酒和零食来庆祝。
我们三个人顺理成章的被安排到同一个小组,在那个火辣辣的夏天,白天要靠冰红茶续命,晚上要用冷水冲凉,然后躺在自己的床铺上吹着风,和他们侃天侃地,着实舒爽。初来时觉得恶劣的环境,都变得顺眼了。
晚班的时候,我们总会带上手电筒去工地巡查,随身携带的还有扑克牌,长夜漫漫,总要找点乐子。寻一处有风的空地,找来三块泡沫板,玩着5毛钱一把的斗地主,是那时最惬意的事。夜色中总是能听到手拍大腿的声音和嚣张跋扈的得瑟挑衅话,随着风飘荡到很远。
下半夜是晚班中最重要的时刻,因为此时是人最困的时候,偷剪电缆的人也一般选择后半夜来下手。到了凌晨两点多,我们三人便把泡沫板收到一边,带上手电筒一起去巡逻。虽然三人为伴,但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还是挺吓人的。为了壮胆,我们每次巡逻的时候都会大声哼着歌,歌声在空荡的大楼里飘飘荡荡,伴随着嬉笑怒骂声,至今还在我脑海里,很深刻。
工地停水依然是那时的我们面临的最严峻的问题。最惨的一次停了整整两天,我们带着一身的汗臭味,拿着水桶,毛巾,沐浴露和洗发水,到处去找水,也都无果。
我蹲在地上看着工地外面的花圃发呆,嘴里念叨着“去哪里搞水呢”。王文杰提议去附近找个池塘,我叼着一根树枝说“池塘就算了吧,咱们也不知道深浅,别瞎搞”!刘文杰望着公路两旁的花圃说“那花圃有人在浇水啊,他们哪来的水啊!”我们立马站起来,发现花圃旁停着一辆洒水车。那一刻我们像发现了宝藏一般,三个人拿起水桶,挥舞着毛巾,飞速的向洒水车的方向跑去。
和花圃洒水的清洁工阿姨说明情况后,阿姨爽快地给我们三个人的桶里装满了水,我们终于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把桶里剩下的水淋到身上的时候,“哇哦,爽啊”我们开心地叫出了声。
洗完澡后的我们,做了一件至今想起来都觉得惊世骇俗的事情。
洒水车要给公路边的花圃都浇水,所以开得很慢。我们担心工地晚上还不能来水,脑子一热,三个人拿起桶就追着洒水车跑,一边跑一边举起水桶接水。当时也不觉得重,只想尽可能多接一点。我们一边笑闹着,一边不停调整姿势,想让水进得更快一点。洒水车发出悠扬的音乐,和我们的笑声混在一起,闹闹嚷嚷。一路跑,一路笑,盯着水的眼睛都在发光,像是盯着什么稀世宝藏。
等到把桶接满的时候,才发现我们已经跑出了二十分钟左右的距离,回宿舍的路很长,一桶水很重,那一天,我们走了很久,走一路,歇一路,一路上有说有笑。
前些天,我跟刘文杰吃饭,聊起了那段板寸时光。我说再也不会有追着洒水车接水的日子了,再也不会三个人在凌晨的武汉郊区放声歌唱了,再也回不去那些三包榨菜、一包小鱼干和兰花豆、喝六瓶2块钱的啤酒的青葱岁月了,但幸好我们都在。
时间过去了很多年,但我依然记得那时,夏日的清晨有微风,工地上有此起彼伏的敲打声,还有三个光着膀子的少年,一边挥舞着毛巾,一边欢快地奔跑着。那个夏天的阳光毒辣却温柔,微风炎热却舒适,那是我们耀眼的少年时光。
发布于:2020-11-01,除非注明,否则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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