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的父爱
小时候,我很黏父亲,偶尔也陪着他去和赌友打牌。记不清到底是几岁也说不上是在哪一家的火铺上,我困了便躺在父亲怀里,睡得并不踏实,矇矇眬眬听着断断续续的洗牌、数牌、打牌、和牌声,还有那偶尔夹杂着猫头鹰叫的漫漫长夜。
父亲幼年丧父,家里排行老三。个子一般高大,经常头戴毡帽,身披长衣。不与人计较,不和人多说,面容和善,双目有神。微笑时,那一颗镶嵌的金牙在氟斑牙群中尤为耀眼。
听说父亲年轻时力气很大,平地背起两百多斤的担子后,手里还能抱着一百多斤的石磨走路。父亲除了季节上的农活外,其余时间都在村集体煤厂当挖手,正是这般力气,他通过自己勤劳的双手建房、成家,还有些积蓄,日子相对富余。
可好景不长,因为母亲身体不太好,迟迟没有生孕。有些好事的工友便怂恿着说:“三哥,你找那么多钱又没得花处,不如平常打打牌,好好耍哈………”自此,父亲便染上赌博,不论大小,不分昼夜。
直到他32岁那年,母亲生下了我。叔叔小姑们便时常劝导“三哥,你都有个秧秧啦,那个牌就不要再打了!!”
“放心嘛,有根草草就有颗露水来养噻!”
正如父亲的这句话一样,家里一如贫苦,吃不好、穿不暖,从上学开始,我的学费也差不多是临时拼借,甚至准备好的学费,也被父亲悄悄拿去赌过。还好在我五年级那年,恰逢乡里赶集,父亲在学校找到我,拉着手就往饭馆走去。
“走,我买少午给你吃!”
那一次,我吃到了人生中最香的皮皮粉,这也许是父亲唯一赌赢的一次。
过不久,父亲因为经常挖煤劳作、打牌熬夜,身患的肺部疾病越来越重,本来去银行贷款准备治病的钱也输给了赌“友”。同年六月,父亲离世,亲友们感慨:“哎,这真是无福之人啊!”
参加工作后,乡信合联社主任向我追讨贷款,父债子还嘛,我用了一年的工资数倍偿还了父亲最后一笔“赌”债。
不过,我至今都经常琢磨着父亲早先说的那一句话!
发布于:2023-12-22,除非注明,否则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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