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饼飘香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语文课本上的这首诗，就是我认识南京的开始。秦淮河的蜿蜒，是金陵这个美人，盈盈一握的腰肢。浆声灯影，从飘渺到真实。“啊要辣油啊？”是我学会的第一句南京话。七年后再到南京，拿着相机拍街道，依然是我最爱做的事情。拍南京的早点江湖，拍音乐台的鸽子飞舞，拍中山陵的梧桐树。一点一点的记录南京，源于对这座城的热爱。那一年，被编导专业的同学邀约去看影展，看到一张徕卡的经典作品，《男孩》通过快门击中了我，原来“决定性瞬间”不必非要是某个重大的时刻，也可以是生活。世界复杂而且庞大，但一定别忘了，还有那一个个简单又真实的瞬间，这些才是生活。

你俯瞰过南京吗？从日落时分，等到它亮起璀璨的灯火，古朴的风貌中永远透着满满的光亮和自由，这就是南京。下一站不是天后，是高淳古镇，路过青灰色的明清建筑，走过砖红色的老故事，微风顺着爬墙虎，吹进别人家的院子。满屋文韵的咖啡店总是伴着歌，老旧的小卖部只有零星客。过去和现在永远在拉扯，古镇上的老街，百年前就已经是金陵的名片。我想听着一首高淳老调，走过关王庙的门前，这一条条老巷里，不知还有没有当年的金陵金钗。优雅知性，衣裙翩翩，对美的追逐不会落幕。无论时针是否已走过千百年，追逐美的自己，也追逐美的远方，优雅永不落场。日落，是固城湖不设防的温柔，当老调在耳边喃呢，晚风已浪漫至此，我们，要不要一起来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

高淳的历史可以追溯近千年，老街更是高淳美食和文化名片中，浓墨重彩的一笔。任谁来到高淳，总喜欢到著名的高淳老街上去走一走看一看。高淳老街自宋朝正式建立街市，至今已有九百多年的历史。老街东西全长八百多米，因呈现“一”字形，又称“一字街”。作为历史传承的窗口，老街也是高淳美食的展示舞台。而老街上最为人们所称道的高淳美食，有一家名叫马家糕饼铺的店面，生意最是红火。

马师傅，马老爷子，年逾六旬，是马家糕饼的第四代传人。以前品种没有这么繁多，都是比较单调的口味，从马老师傅的曾祖父开始，对口味进行改良和增加。马氏家族有一首代代相传的打糕歌谣，从马氏糕饼店开门迎客的那天开始，悠悠的流传了一百多年。马家打糕的手艺，也伴随着歌谣的传唱，历经了四代人的传承。从歌谣的词曲中，最明白不过的传承着一个道理，春夏秋冬，不时不吃，每个季节都有每个季节独有的糕饼。

在高淳的民间，因为糕与高谐音，大家过年过节遇上喜事，都有买糕吃糕的习俗。要说糕饼中传承最久远的一款，自然就是这种用糯米粉做成的云片糕。制作云片糕需要约十多道工序，先将糯米粉碎，做成糕粉，然后加入配料，过筛，上糕盆，用重达数十公斤的梯形大锤子将糕粉夯实，最后蒸熟切片。

“云片糕，所用食材全部都是白色的，糕粉是白色，油是白色，糖也要白色，就和天上的云朵一样。云是一朵一朵的，而我们这个糕是一片一片的，一直保持这样流传下来，到现在有一百二十九年了。我们一直都保持着最古老的云片糕做法，孩子订婚、结婚、生子、乔迁新居、孩子考上好大学，都要买对糕。”在老一辈人的记忆里，时兴干啥都要讲究一个彩头。因为糕与高同音，就代表了步步高，代代高。靠着祖上传承的打糕手艺，马师傅养活了一家人，女儿也考进了南京大学。南京到高淳虽然不远，但由于学业繁忙，女儿也只能在春节期间回家住上几天。大多数情况都是马师傅带着亲手打好糕点，驱车去市区看望女儿。

每当灶火燃起，香气弥漫，熟悉的味道植入记忆深处。家，才获得完整的意义。平淡的食材，经过一双巧手和细密的心思点亮日常，温暖彼此。万户千家，味道迥异，但幸福的滋味，却不禁相同。小小的糕点从无到有，从我的手里交到你的手里，一块块，一片片的满是甜丝丝的温暖和感动。

南浔、乌镇、黎里、西递，我去过很多江南水乡，也留下了很多对于粉墙黛瓦的向往。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古镇老街，悠闲自在的隐居几个月，是不是很奢望？黄桥镇，隶属于江苏省泰兴市，地处长江北岸的苏中平原，处于长江三角洲北翼，素有“北分淮委，南接江潮”的水上枢纽之称，其南濒长江，东连如皋，北接姜堰，是苏中、苏北地区通往苏南的重要门户。 

境内盐靖高速、新长铁路、334省道、229省道穿境而过，距南京、上海仅2小时车程，但是它偏偏就划到了泰兴。全长143公里的如泰运河，水光潋滟，万鸥翔集归自然，河畔不远处，既是名为黄桥的古朴小镇。在古镇的老街上，行可倾听流水，坐可静赏竹叶。抬眼便是雕梁画栋，低眉既是亭台水榭，好像是把整个明清都搬到了这里。看一本闲书，尝一块茶点，赏着蝴蝶草清冷，绣球花娇艳。在你俯首落笔间，天空花园和她的生活诗就在此刻出现。

小吃是我们日常饮食中不可缺少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泰兴更是如此。年逾百年传承的仁和楼，每天早上大堂里依旧是来来往往，坐满了前来吃早餐的人们。在他们的餐桌上，我们能找到泰州粯子粥的身影，它也被昵称为泰兴咖啡。而仁和楼的蜂糖糕、生肉锅贴、荞麦扁团，也依旧会像一百多年来的每一天一样，妥贴的招待着每一位到来的客人。

黄桥是泰兴一座著名的古镇，镇上还留存有不少古老的街道，也有着不少远近闻名的特色美食。既然来到了黄桥镇，可能没有什么能比黄桥烧饼，更能代表这座小镇在吃货们心目中的地位了。“正宗的黄桥烧饼，它是手工制作的，是非常好吃的。而那些加了很多添加剂的，从生产线上下来的产品，味道是差很远的。现在的烧饼和解放前相比，油稍许多了一些，其他的基本一样。一样的老传统配方，不加味精，不加糖，就是葱和油。然后你买回去，就着白粥泡着吃，或者是粯子粥沾着吃，都不会散形。而且和汤、粥类美食搭配起来吃，更能激发食客们对黄州烧饼的热爱，越吃越香。”

何师傅一家在小镇上做黄桥烧饼，已经有二十多年的时间了，遵循的依旧是全手工的传统做法。虽然店面已经交给了儿子去打理，但是像和面这样的关键环节，何老师傅一定会亲自把关。而且何老师傅每天还是会端坐在长条案板前，和二十多年来的每一天一样，一个一个的包出这些或甜或咸，养活着一家人生计的，也是代表着一座小城荣誉的小小点心。

“我十几岁的时候，就跟着我的父亲学手艺，父亲一直都是坚持传承老传统手艺。每一个环节都是手工完成，坚决不用机器。我们店里面的烧饼炉子都是我爷爷年轻的时候亲自动手制作的，已经用了八十多年了。从这种老炉子里面烤出来的烧饼，一是香，二是酥，吃出老传统的口味。而且即使在歇炉，不做烧饼的时候，炉子里面飘出来的味道，都是浓郁的烧饼香。”黄桥镇的烧饼店虽然多，但是像何师傅家的这样，从和面开始，到制作，再到最后贴炉烤制，依旧遵循全手工传统手艺的店面已经屈指可数了。

如果你想尝到属于黄桥烧饼最传统的口味，你只需要来到这里，守在这个已经用了八十多年的老烧饼炉子前面，耐心的等上几分钟，就能见证着，香甜两面黄，外扣芝麻内插酥的黄桥烧饼，是一番怎样的诱人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