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上学轶事

博主:手万哥手万哥 2023-11-03 219

年龄越大越容易想起陈年往事。看到现在的孩子们穿着崭新的校服,背着多彩的书包上学,不由得想起我上学的轶事。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只记得有天早上,邻家婶子在门外叫我爸,说孩子都该上学了,咱赶紧给孩子报名吧。随后的事情已经忘记。村里的小学在原来的关帝庙,只有几间古老的大殿和配厦,根本不够用,只有高年级的学生才到那里上学。那时没有幼儿园和学前教育,我们刚上学就是一年级,教室不够用就占用了设在村子正中的霍家祠堂。祠堂正堂和偏厦有三间,每间都略小于现在的教室,里面祭祖的一些东西早在文革中被捣毁,祠堂窗户很小,里面黑乎乎的,猛的进去眼睛一时还适应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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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条件自然没有桌椅板凳,每天我们都自己搬个小板凳上学,小凳子的背面都写有个人的名字。后来开始学写字但没有桌子,老师就让孩子们回家自己再带个高凳子当课桌。回家给爸妈说了,但家中连一个像样的凳子都没有,看别的小朋友搬着凳子上学了,我也很着急。父亲拉过家里一个废旧的小孩子“坐轿”,用锤子锯子叮叮咣咣地一番改造,让我搬着上学。但我看着这个表面不平整还黑乎乎的不像凳子的东西,说啥也不要。于是,父亲拿着一个苕帚远远地跟在我的后边撵我上学,一直追我到村子中央,一路上村里很多人在看。那时虽然只有几岁,但已经有了自尊心,很怕父亲打我,让我出丑,边哭边跑着上学了。这件事父亲也记了几十年,一直到他临终的那一年,躺在病榻上的父亲还在念叨这件事:“我当时也很难受,想到连孩子一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自己太没能耐了”!那时的我少不更事,哪知道生活的艰辛,更不会体谅父母的苦心。

那时的生活是真的苦,我六七岁了竟然不知道什么是大米饭。有一次碰到部队拉练,占用我们的祠堂供战士住宿。恢复上课时,我发现我的桌子上--也就是那个“坐轿”的面上,滴上了很多蜡烛的泪滴,当然我没见过蜡烛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其实不仅家里就是当时整个农村夜晚照明都是点一盏昏昏暗暗的煤油灯。于是就问我旁边的同学--一个小男孩,他看了一眼,不知是调侃还是真的不知道说:“这个是大米饭。”我竟然相信了,因为别说吃过,我根本就没见过大米饭,很长时间我都以为大米饭是这个样子。

  我们这一个年级大约有两个班,这个所谓的学校很多基础设施都没有。厕所是祠堂后面一个露天的大池子,臭气哄哄的池子内可见很多的蛆虫,蹲位则是在池子的边缘上垒砌的几个斜坑通向粪池,这样简陋的厕所不仅不卫生而且不安全。一下课,几十个小学生推推搡搡纷纷涌进狭窄的厕所,难免出现危险。一次下课,一个学生小赵在蹲坑,蜂拥而来的孩子们一个不小心将他挤下了粪池,只见小赵在粪水里沉沉浮浮,手脚乱踢腾,孩子们吓得哇哇大叫,赶快喊来了老师,将哭哭啼啼浑身沾满污物的小赵拉了上来。

现在的孩子上学各种铅笔、文具盒和转笔刀等形形色色的文具眼花缭乱根本不知道珍惜。记得有一次二分钱一支的铅笔我用到几乎捏不住了,老师看到特意提醒我,说明天要考试,让我换一支新铅笔,然而回去告诉妈妈。她也是只给我又找了一支比这个略长一点的铅笔。父亲花八分钱给我买的一只能装铅芯的绿色塑料笔就是我最奢华的文具了,我们当时都叫它“拧子笔”,就是可以旋转打开装入铅芯。看别的小朋友有文具盒,我也很想要,但我从来没给父母提这个要求,我知道家里没钱买。直到我上了高中,学校发了一元五角的助学金,我才跑到供销社,买来了我人生当中的第一个文具盒,至今还记得文具盒上的图案是碧绿的草地和彩色的小鹿,和现在的多功能文具盒比起来那时相当的简陋,但当时让我爱不释手。

那时的冬天感觉应该比现在的冬天冷,有点雨雪,房檐下就挂上了长长的冰柱,经久不化。冬天的教室四面漏风,没有取暖设施,孩子们都冻的瑟瑟发抖,很多人的手上都有冻疮,稍微暖和一点,冻坏的手奇痒难耐。实际上家里和学校一样冷,记得晚上睡觉时,根本不想钻进冰冷的被窝,无奈之下,将脱下的棉袄铺在床上,缩手缩脚地顺势躺进热乎的棉衣里,就这样捱过了一个个冬季。

据父亲讲,他们上学的时候,有敬惜字纸的习惯,写过字不用的废纸不可乱扔,要收集存放一处。然后还要举行一个仪式,即每年到冬至的时候,由老师带领学生,拿上一个学期积攒下来的废纸,送到魁星楼下祭拜焚烧。魁星左手执簿右手握笔单脚独立,据说是在点状元。我们上学虽然已没有了这个活动,但我们也会把废旧的书报纸张积攒起来,然后拿去收购站售卖,虽然只卖几元或几角钱,但成为班级活动经费的重要来源。

时光如梭岁月短暂,一晃几十年就过去了,看看现在孩子们幸福的生活不由无限感慨!

The End

发布于:2023-11-03,除非注明,否则均为手万传原创文章,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