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起兮葵飞扬
“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池北,居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据考证,此《山海经》所描述的扶桑木,与青铜神树,三星堆出土的青铜神树,实为一物。有独葵,宛若从青铜树与扶桑木的传说中诞生,在一幢火柴楼的顶,半人高的个头,飞扬笔直。它枝干上部,俨然不堪十个太阳的烘烤,层层的叶,失绿如墨,失水如纸,失光如纱。
火热中,它渴,极度渴!
自然界的癌症病患,怕的,躲的,弃的,成永别。它,坦然放松迎对,选择大口大口吮吸天赐的雨人泼的水。说积极,不如说是贪痴,为了活着!只要有机会,它定会喝饱,哪怕撑得叶儿圆杆儿胀,任草揶揄笋讪笑蒜嘲讽,它唯独吸纳,专注蓄能,它甚至把“汲水”纯粹成行为艺术和生命追求。
神性美丽,坎坷挫折,这棵植株有点奇特。当它还是一颗希望的种子,不知是鸠是雀是鸽,芳心播洒?是风,嬉戏土壤?还是逃离星河的“小叛逆”,演绎传奇?当它萌芽于圆形铝盆中的沙漠,疯癫茁壮。而特意播洒的笋与蒜,不过“竹牙签”,就默然,再未见动静。葵,独自澎湃呐喊挣扎渴望。
芒种后的光,格外烈,因崇拜,眼中光加倍熨烫出叶的深厚凝固,跟托起盘龙城绿松石嵌金龙的神秘髹漆,如出一辙。
高处,除了十个太阳,还有那风袭沙撞,葵日夜深耕,盘结根系,团抱纤维,凛然高歌。
“狂风起兮叶飞扬。
侵袭暴虐兮无惧伤。
志高根结兮觑四方。”
如此以豪曲渡己,一如既往。它,植物界的“光明使者”,始终做自己的贵人,像余华笔下的福贵,活得皮实;像悲惨世界的冉阿让,活得智慧。它将历史与当下对比,将艺术与生活对比,就此调心疗伤。那道道褶皱黑疤,不亚于战国将士那身威武厚实的皮盔甲,但它已不是昨天的葵;自生,但不自灭;身弱,但心强健。
佛云:莫向外求。面朝天空的,寂寥悲;背靠土地的,鲜活喜,叶与叶的迥异,并未导致惹厌的戾气。仰俯之间,葵看到了自然之父自然之母共同的给予,感恩着乾的严坤的柔。不谐和中,存和谐,它开始自我塑造:沧桑心,如《中国古代十大悲剧》剧情,泪涟涟;阳光脸,如人间喜剧上演,笑眯眯。苦难中,熬着,仿佛灌草药,久了,就不觉苦,倒沁脾回甘。它要重新拥有“绿翅”,做一只断羽鹰,在痛中获新生。
无自在身,但有自由魂。鸟雀歇肩,它羡慕飞翔的翅,健康的翅,而笑谈起与鸟一脉相承的“爵”。
“知道《山海经.海外南经》中的羽户吗?羽户是集合了鸟类的一种异域奇人,有翅膀,身生羽毛,卵生,‘画似仙人’,远古羽人的源头,可能就是羽户……为什么说酒器爵?看着像鸟雀吧,前面有流,且面有尾,腹下有足,而古音‘爵’与‘雀’通,故得名”。
心态正,必奇迹。十几个酷热天过去,卷曲枯败的葵叶顶端,长出光鲜亮丽的嫩叶。一片两片三四片,片片新叶保持着冷静的审视:打败自己的,从来不是别人,而是自我的放弃;阳光心态,定改变糟糕境况。
“我们风尘仆仆地来到这个世界上,不是为了别人活着。”常默诵着老莫金句的葵,在时光里练,在日光里烤,在寂寞里醒。
花盘外围的裙须,层叠相生,燃烧的火苗一样跳跃灵动活力。
独葵,继续深耕。
发布于:2022-06-16,除非注明,否则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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