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情深

博主:手万哥手万哥 2022-02-03 497

日子就像一条向前流淌的小河,从不回头,唯有母亲的爱,时刻陪伴,永驻我们心田。

母亲是个普通的农村家庭妇女,没读过什么书,却十分懂得为人处世的道理,知道怎么样疼爱自己的孩子。

我出生不久,就得了一场大病,身体很虚弱,所以母亲从小对我,就关爱有加。

语言是有温度的,称呼是有感情的,母亲对我的爱,从对我的称呼就可以看出。我们壮族人家,对孩子的称谓有浓厚的壮族文化情结,如“穴”和“蝶”的称谓就是这样。“穴”用于男性小名之前,如某男小名为“牛”,壮语称之为“穴牛”,相当于汉语的“阿牛”;“蝶”用于女性小名之前,如某女小名为“秀”,壮语称之为“蝶秀”,相当于汉语的“阿秀”。“穴”和“蝶”只限于平辈之间或长辈对晚辈的称呼,如果晚辈直呼长辈为“穴”什么、“蝶”什么,那就不礼貌了。

我祖父给我起名为“仁”,按壮族称谓习俗,母亲本该称呼我为“穴仁”。可母亲很少直接称呼我为“穴仁”,总是亲切的称呼我为“穴于”。“于”是壮族人家对孩子的一种爱称,相当于汉语的“乖、小乖乖或宝贝、小宝贝,宝宝、小宝宝”等。即使是有了二弟、三弟,母亲对我的称呼还是没有改变。2006年,我也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取名为“馨”,升级为父亲。按壮族习俗,母亲对我的称呼也应该升级为“卜馨”了。“卜”壮语意为“父亲”,“卜馨”相当于汉语的“阿馨她爸”。可母亲依然称呼我为“穴于”。这让我自己反感觉得不好意思了,我说:“妈,我都是个30几岁的人,也成为父亲了,你就不要再叫我‘穴于’了。”可母亲对我的称呼依然没有改变。我想,也许在每个母亲的眼里,儿女们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吧。

记忆中,母亲呼喊我为“穴仁”的那一次经历,却令我终身难忘。

我的父亲是一个非常勤快的人,他一生操劳,从不停歇。所以,从小开始,父亲就给我们立下“自觉、主动、吃苦、耐劳”的家训,时刻鞭策着我们。作为长子,我上小学三年级就学会了干活,成为家庭的劳动成员。不要说洗衣、做饭这些家务活,就是耙田、犁地、砍柴、挖树根、剥树皮这些农活苦活,我全都会做。小时候,父亲对我的学习要求并不算严格,但对于劳动,却做了近于苛刻的要求。我在屯里的教学点上三年级时,父亲就要求我每天都要上山砍柴火,星期一到星期六每天放晚学后砍一捆,星期日不上学要砍两捆,下雨天除外。父亲的这一要求,也让我家房后有了堆积如山的柴火。

有一天下午,放学后的我正要上山砍柴,突然被嘹亮的唢呐声和“哔哔叭叭”的鞭炮声给吸引住了。我问了母亲才知道,今天屯里有人结婚办喜酒,父亲也去参加喝喜酒了。这场喜酒,使整个屯的人都喜气洋洋起来,特别是孩子,更是高兴得欢天喜地。见到很多小伙伴都跑去捡鞭炮、看新娘,我也跟着跑过去凑热闹。唢呐声持续不断,来喝喜酒的人越来越多,鞭炮也放了一轮又一轮,所有的人都沉浸在欢乐和喜悦当中,我也忘记了上山砍柴的事情。直到唢呐声和鞭炮声停了下来,我才猛然记得今天的任务没完成!

我连忙飞快地跑回家,拿起砍刀,要上山砍柴,可我还是犹豫了,因为这时候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我看了看母亲,母亲没有说什么,算是默认我可以不去了。可这时候,父亲喝喜酒回来了,看到我还在家,也不看时间,不问缘由,只像往常一样问我:“怎么现在还不去砍柴?”父亲这一问,我就知道,今天不管如何,我是非要上山砍柴不可了。见到父亲这样近乎不讲情理,我的牛脾气也起来了,二话不说,拿起砍刀就往后山冲去。砍柴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不到二三十分钟我就砍到一捆柴火。可今天我明显是带着不满的情绪,对父亲的苛刻要求也很不理解。心想:这么晚了还非让我上山砍柴,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看你们怎么办?所以,尽管已是砍好柴火了,可我还是故意不回家,一个人偷偷留在后山上,躲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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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藏好了,太阳也落山了,不一会儿天就渐渐地黑了下来。我躲在树洞里,逞能怄气时,倒也没觉得什么,但天真的黑下来后,我立刻就感到害怕起来。天黑了,又怕又饿的我,才后悔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当我想扛着柴火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山间小路,不要说扛着柴火,就是走着回来也很困难了。当饥饿、害怕、后悔、无助的我就要哭出声来的时候,我隐约听到母亲呼喊我的声音。刚开始母亲还只是“穴于、穴于”的喊我,没见到我回应,着急的母亲就这样大声地、一遍一遍地呼喊我:“穴仁诶、穴仁啊,你在哪里,妈来接你了,快跟妈回家吧!”我清楚的听到,母亲惊慌失措地呼喊声在黑夜的山谷中回响。是母亲拿着手电筒上山找我来了!我连忙从树洞里出来,拼命地喊:“妈,我在这里......”母亲找到了我,竟激动得像个孩子,抱着我喜极而泣,还不断的抚摸着我的头反复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天黑了你还不回家?”我说没发生什么事,只是生爸爸的气,不想回家。“没事就好,快跟妈回家吧。”母亲说着,扛着我砍好的柴火,一手扶着柴火,一手拿着手电筒,让我在前面走着,一同回家。

在回来的路上,母亲跟我讲,因为天色已晚,所以见我上山后不久,她就跟着来了。“你要理解你爸爸,我们家现在所住的房子,用的每一根柱子、横梁,每一块木板、每一片瓦片,全都是你爸爸和你叔叔辛辛苦苦通过劳动拼来的,他决不允许你们懒,所以你要理解他......”

像这样,当遇到我对父亲有不理解或不满的情绪时,母亲总能默默地开导我,安抚我,守护我。

我到镇上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因为面临升学考试,所以父亲对我的学习要求,才变得严格起来。一个星期六的下午,我拿着数学老师布置的作业回到家里,打算吃完晚饭再做作业。那一晚,月明星稀,凉风习习,小伙伴们都不约而同的来到操场上玩“顶牛”的游戏,自然也少不了我这个“顶牛王”。记得那一晚,我们玩得天昏地暗,忘记周围的一切,代表黄氏家族“出战”的我英勇顽强,把其他姓氏家族的小伙伴顶得人仰马翻,我也成为黄氏家族代表队的英雄。

我们玩的也太晚了,当我乐滋滋的回到家里的时候,家人已经睡觉了。父亲见我玩这么晚才回来,也没有完成作业,自然很不满意,严肃地对我说:“作业这么多,你怎么玩这么晚才回来呢,赶快做作业,做完作业再睡觉!”父亲这么一说,我也感觉我确实玩得太晚了,连忙做起了数学作业。但这时候却偏偏停电了,可我作业却一题也没完成。以我父亲的性格,是决不允许我第二天才完成作业的。正当我惊慌失措时,已经睡觉的母亲从床上爬起来,找来煤油灯给我点着,让我继续写作业。夏天天气炎热,晚上蚊子特别多,我一边写作业,一边拍打着蚊子。母亲见状,又从床上爬起来,拿来一把扇子,在我旁边坐着,帮我扇扇子,驱赶蚊子,我才能安心的写完作业。那一晚,母亲什么都没有说,可自从那晚以后,我明白了母亲没有说的话,做事懂得了孰重孰轻,孰先孰后。

母亲的陪伴,让我感受到深深的爱,就是母亲不在身边,我也时刻感受到母亲对我的爱。

我从小就爱好游泳,游得也比较快,特别是潜水,我可以潜到水底,轻而易举地把游在河中心的鸭子抓住。所以上三年级时,我被镇里的体育老师选中,推荐到县体育学校参加一个月的游泳训练。这对于在教学点读书的我来说,算是一次难得的锻炼机会,也是一次重大的考验。虽然有镇里的老师带队,但是母亲还是很不放心,忙着为我一个月的生活和训练做准备。准备到县里的前一周,母亲到街上买来布料和松紧带,亲自为我缝制了5件精美结实的游泳裤。看着母亲一针一线的为我缝制泳裤,父亲很不理解,对母亲说:“你到街上去买几件不就得了嘛,何必做得这么辛苦。”母亲对父亲说:“亏你还是个老师,却不明白孩子进行游泳训练,泳裤的松紧带要结得又稳又紧才行。”我们听后,都哈哈的笑起来,也更加佩服母亲的细致周到。

果然,不出母亲所料,很多一起到县里参加游泳训练的小运动员,都因为买来的泳裤松紧带绷得不紧,跳入泳池后泳裤被水冲掉或往后滑,影响游泳训练。而我却因为有了母亲的周全准备,跳入水中后,像一条飞鱼一样向前游去。

这一切,都归功于我的母亲。祝母亲健康、长寿。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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