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关三捷
阳关,位于甘肃省敦煌市西南的古董滩附近,因在玉门关之南而得名。它是中国古代陆路对外交通咽喉之地,是丝绸之路南路必经的关隘。
唐代王维在此关送友人写下了千古名唱《渭城曲》,后被人谱成了一咏三叹的名曲称《阳关三叠》。此“阳”与我们近来的流行语“阳”,正如王维的“三叠”与我的“三捷”一样毫无关联,此阳关也非彼阳关。
十二月以来,无论是网上还是网下谈论的,问候的,都是“阳了吗”、“阳康了吧”、“阳了怎么办”之类时髦话题,地不分城乡,年龄不分长幼,不分职业,不分性别,都像遇到了寒潮的风,一遇即阳,步伐一致快齐尽。前几天我回答熟人开玩笑:“男人谁不喜阳啊!”他反驳我:“女性更爱阳了!”我又答:“大家都从秦都回来:‘咸阳’了。”
这“阳”给我们带来了痛苦,带来了灾难,阻滞了进步,也强化了我们面对非阳光的意识和勇气。在半个月内我逾越了三道“阳关”,但今天很自豪地宣布:“阳关三捷”!
第一捷“三阳开泰”
十二月十五日,晴,气温与常年同期比不低,早上我照常去打了篮球,做了核酸(不料是最后一次),但这天是我今冬为最的寒冷日,尤其晚上是个可怕的寒夜!
我孙女伊伊的奶奶在药店上班,那地可是传播病毒的好场所,两天前她就有喉咙不适,平日防范严格,不相信会阳。晚上回来就坚持不住了喉咙痛,体温近39度,全身开始酸疼……我迅速起床给她拿药倒水,莫非病毒传染还不及心理传染快,我全身如安了弹簧,颤抖难已,像个阿童木一样在地上移动。待我上了床,她的一切症状我都有了。未在意料之中,也不在意料之外,我们满足了“阳”的所有条件,我俩双双被奥密克戎录取了。
那毒魔不讲人情,不分善恶,夜九点发起了全面攻击:呼吸系统(喉鼻)、运动系统(关节、肌肉)、感知系统(头、皮肤),全身没有一处不被攻击到的,满身处处有地雷爆炸的感觉,你想把疼的地方摸摸吗,无用的,跳跃的,闪电式的,痛得你不知你我东西,感觉体无完肤,千疮百孔,但表皮完好无损。半夜里实在难忍了,就想起《红岩》里的许云峰和江姐,我们也在受严刑拷打,不同的是我们身上无竹签没流血,我与太太开玩笑:“我是许云峰,你是江竹筠。”他们还有人替他们报仇血恨,我们找谁报仇呢?
坚持,咬牙!学习许云峰,体会江竹筠,这便是我的“克戎奥秘”!
第二天早上我看手机,我的核酸检测报告单仍然是绿的,写着阴性 。我乐了,莫不会昨晚高烧也把我的手机烧坏了?难怪再不见那些核酸检测亭了。接着太太有朋友打来安慰电话,友人得之我俩齐齐中彩,她马上调侃:你们创造了一个新彩票——“情感彩”。
怕引起孩子们担心,没打算告诉儿子夫妻,但八点左右得知儿子在武汉也阳了,我说:“好兆头,三阳开泰!”
第二捷“阳康满门”
拷打结束不到24小时,我就骑自行车跑街了,太太三天后照常顶班了,儿子电话告知症状基本消失。我们乐在“阳关第一捷”的喜庆中。
二十四日又是个寒潮日,下午六点不到,接到儿子的电话:“我驱车在回家的路上,你快简单收拾一下,马上随车来汉……”儿子一家三口与孙女的外公外婆住一起,还有个九十二岁的太外公,另请了个保姆,四世同堂,七口大家,其乐融融。
无情的奥密克戎不放过耄耋老翁,也不放过不满两岁的宝贝,更没放过全家人,全家“阳光满堂”了,保姆阳了要回去休息几天,我们阳康了的老两口理所当然地应去帮忙“战敌克戎”。伊伊奶奶药店关系到千家万户“战敌克戎”,在此档口万万不可关门,于是我说:天塌下来只手擎,学棵泰山顶上一青松,我随车前往了。
此病体温是潮起潮落,反复不定 全家在一起时有个咳嗽了,第二个也忍不住了,不免会有大合唱(咳)的节目,但全家信心不减,坚信阳过就是阳光。我感愧疚,不仅没擎天,反而亲家夫妇仍然待我为客人,只让我管伊伊。陪伊伊睡,陪着她玩,只觉得在享受当爷爷的待遇,在满足做爷爷的福乐。每天给她换洗时,我只当帮手,满感顺利但不满足。
几天过去了,魔鬼之淫威渐渐减弱了,眼见即将“阳康满堂”了,我也与小宝贝一起学儿歌了。
看来“阳关第二捷”已在握了。
第三捷“阳光之抱”
二十九日早晨,我从满怀成就感的高峰跌入了深豁。
为了让家人多休息会,不惊动他人,我一个人抱着孙姑娘换洗,边做事伊伊边喊爷爷,心里乐开了花,整个操作程序无误,我很自豪地认为我真的像泰山顶上一青松了。
爷爷就是爷爷,全身组织性老化了,柔软性差多了,在不停的弯腰起身,斜身用力时,特别为了保证安全不惜做出超常动作,不料老腰扭了,马上感觉不适,只认为是暂时的,活动一下就会恢复,装着无事如平常。十点左右牵孙女上楼,上到半层时,她像小鸟一样伸开双翼说:“爷爷抱!”这是无容商量的,她是我家的小太阳,她是我的阳光,面对她的这个要求谁会犹豫呢,喜爱掩没了腰疼,没容多想抱起阳光去了楼上。这“阳光之抱”是雪上加霜了。中午躺在床上起不来了,泰山的松树腰太直了,不能半点弯斜,袜不能自己穿了,裤不能了,鞋不能了,一切牵动腰椎的动作全不能了,只能躺平不能翻身更不能自立了。
下午四点左右亲家翁电话告诉了儿子,儿子立马邀请他同龄的表哥一道强行把我送去了医院。
我望着还没痊愈恢复的家人,心里又急又愧,还能说什么呢,我哪是来帮忙呀,明明是添麻烦了。
躺着不能坐起来,坐着不能站起来,站着不能弯腰,更无法坐下和躺下。抬头挺胸无有半点收腹,怪不得挺起腰杆子做人难,不折不弯更不易了。
医院里多是“阳人”,儿子兄弟俩用轮椅推着我穿过正阳的人群,我第一感触是我何曾料到这么早就享受了坐轮椅的待遇;第二感触是见到他们兄弟俩有说有商量地处置我,我的疼痛也忘了,社会老年化在加速,一家有两个小孩多好,遇事有个帮手。于是有了句广告语:你爱你的宝宝吗?那就养两个;你爱自己吗?那就只养一个。
拍片等检查完了,没骨折,无骨裂,应是韧带拉伤。医嘱:回去平躺(不是躺平)两周,若不好再来查,“两周”这个数字像棍子一样又把我击懵了。
今天一周了,我进步可大了,没有躺平,硬着腰板站在阳光下举着手机与伊伊视频了,客厅窗户照进去的一束暖光像聚光柱似的温暖着她,她发现是我,马上展开双臂又要我抱抱,我抱了,抱了满怀的暖阳。
还有啥过不去的关?更喜新春非旧岁,阳关过后尽开颜。
发布于:2023-01-09,除非注明,否则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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