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旱烟苗的日子

无论是在城里的农贸市场，还是在乡村的大集上，都会看到市场路边摊位上摆着的旱烟和时有的“好旱烟、不要火、柔软、味好”的吆喝声。听着卖烟人的叫卖声，头脑中便浮现出小时候在家栽烟、收烟的事。

还是在小的时候，老家的村东有一块4米宽、200多米长的东西向的自留地，这块地的中间因是有口丈深的小井，爸就把地从中间分开，西边种蔬菜、东边栽旱烟。

那时的旱烟，我仅知道的有两种：一种叫蛤蟆杆子，吸上一口直冲嗓子，劲大、辣嚎、噎得慌；在外抽这烟的人，一人抽周围人呛得咳嗽；在家抽，是满屋辣味，全家人咳嗽，为此，几乎没人栽这烟。没人栽、没人卖，也就没人抽了，这烟也就绝了。另一种烟叫葵花烟，这烟劲儿不是很大，也无邪味，还绵软些，抽这烟的人多。抽的人多，这烟就好卖，我爸选中了葵花烟，就在集市上买了烟籽，在春天化冻后就把烟籽畦上了。过了六七天，那畦中就密扎扎地出了绿尖尖。爸怕倒春寒冻了刚出的烟苗苗，在太阳落山时就用草帘子把畦子苫上了。

春天，一日比一日见暖，畦中的秧苗也一天比一天见长，由毛茸茸的贴着地皮绿长到了寸高，由两片圆叶的丫丫苗长成了三片、四片叶。当烟苗长到2寸左右高时，就可薅苗移栽了。在移栽前，爸又把畦子浇了一遍水，水渗透后，薅苗就容易了，是既不伤苗、又不折根。爸见畦中水渗透后，就蹲在畦边从畦头薅苗了，薅了一筐或一盆就拿到烟地去栽，栽没了再去薅，把地里刨的坑都栽上了，这烟也就栽完了。

新栽的烟苗，先是蔫，缓个三天五日的就直挺挺地长起来。缓过苗的秧苗长得快，是边长边在叶边的主茎上长叶芽，叶芽是会和主茎、烟叶争夺水分和养分的，因这就在烟地逐棵逐垅地打杈和掐尖（主茎的尖顶）。打杈、掐尖，是为控制尖和芽生长，让更多的水分、养分集中在长叶上。当茎高2尺多、茎粗秫秸般时，烟叶已长到2尺多长，6、7寸宽了，这时叶子已上了烟，进到烟地就闻到了那种旱烟味。此时，就可以打叶（也可叫擗叶）晒烟了。晒烟的准备工作爸已提前做好，夹烟叶晾晒用的绳子已拴好，当把打下的烟叶拿回家后，就2片或3片地把烟叶柄夹在绳子的缝中。烟叶不是一次就打（擗）完，是分批次地边长边打，直到打到秋后烟杆上无叶为止。

从打烟叶到往绳上夹叶开始，院子里的十多条麻绳就陆续都夹上了烟叶。过了些时日，经风吹、日晒、上霜的叶子就由绿逐渐变成褐红色，叶子也由湿绵逐渐变干，用手摸捏感觉到有轻微的脆碎声，这就证明烟叶已晒干、晒好，可以下架了。下架了先上的烟叶，就又夹上新打的烟叶，从夏季打烟叶开始直到秋后把烟叶打净，经过十多次的打叶、夹叶晾晒和烟叶下架，就把烟全部晒好晒完。虽经这么多程序、这么长的时间，但这烟叶还需打把、霜打上色。上色，除早晚霜打外，有时还要通过喷洒红糖水给烟上色。烟叶上色后，再经打把、压把、成型过程才能上集市卖。打把，用马莲把摞在一起的近寸厚烟叶上下捆扎两道或三道后，把这些打把捆扎好的烟并排摞个三四层，再用大石板压上，经十余天时间，这“把烟”就定型、成型了。然后继续压，直至把捆成把的烟压完放在闲屋等待出售为止。

秋过冬来，农村就到了农闲时，爸就有工夫赶集了。每个集日一到，爸就用挑筐装个二三十把烟去赶集。在集市上，虽卖旱烟的有十份、八份的，但因我家旱烟不灭火、味正和绵软些，很受抽烟人喜欢，也因此每次赶集都把带去的烟卖了。

爸忙了一年，收获的上百斤，二百多把旱烟，经一个一个的集日，在初春时就卖没了。

清明一到，爸又去集市买回烟籽，整地做了畦子，又育上了烟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