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 傻瓜 笨瓜

黄石连日高温，有时中午超过39度，日夜没法停开空调。傍晚人们成群结队的到磁湖边散步纳凉，杭州路，情人路上的人络绎不绝，有的是三五成群，有的是单行，多的是情侣夫妻。詹得时与艾晓利也来到了磁湖边，男的五十刚出头，女的快进五十，这是一对天配地合的夫妻，男的聪明，女的伶俐，持家过日子精打细算，口袋捂得很紧，这不？怕在家开空调多费电，尽量晚回家，九点过了还坐在亲水台，把脚泡在水里降温，太阳烤了一天的水泥板就像炒过豆子还没冷却的锅，屁股坐在水泥板上实在难受了，詹得时跳起来穿上凉鞋，拉起艾晓利，问：“屁股烤熟了没？”“烤香了，不信你闻闻。”

两人嬉笑着慢慢往家走，走到湖滨大道转弯路灯昏暗处，“卖西瓜了，我为了收摊回家大甩卖，大的二十，小的十五块钱一个，任挑任选-----”他俩一看，见有位衣服陈旧而沾满泥垢的快六十的妇人站在电三轮旁卖西瓜，皮肤黝黑，头发蓬乱，像似瓜农。詹得时走近车旁，好大呀，大的可能超过二十斤，小的也近二十斤，市场要买三元一斤。他们心想；买个回去要赚几十块，也要吃几天。夫唱妇随，男的说买，女的装着嫌贵不要，用手拉老公要走，老公心领神会对卖主说：“大的十五元。”卖主迟疑了一会：“算了，我要早点赶回江北的瓜棚，你抱一个去吧。”好重哦，像搬运工似的轮流抱瓜，每人一身汗，但想到占了几十块的便宜，心里还是乐滋滋的，很快爬上了八楼。西瓜太大洗碗池放不下，詹得时抱进卫生间去洗，可能太高兴了，脚一滑，来了个扑地雷，人摔了，瓜也破了，一股酸味四溢，原来是个烂瓜。夫妻互相埋怨了几句，男人立马变成了包拯的脸，当机立断：“去找她退瓜！”“肯定是个假江北的瓜农，晚上蒙人的骗子，去找她，把钱要回来！”用两个朔料袋装好瓜。还是詹得时有心，挑选了一块好点的放在面盆里。走到马路边已十点半了，担心商贩跑了，两人一叽咕：打车去，一定要她报销，还要赔损失，不然不让她走。付了十四元的车费，气喘嘘嘘地下了车，街上除了汽车外，很少有行人了。夫妻分头去找了几条街，没见到卖瓜的人影。女人聪明，吼道：“烂瓜还提着干嘛，真是个傻瓜！”男人不服的回应：“你个笨瓜！”只好把烂瓜扔进了路旁的垃圾箱，买瓜15元，打车14元，哎！一天的伙食费没了。

平日上班女的常常带干粮当午餐，他去买菜往往付了钱还要随手再加一点，有一次她多拿了别人的辣椒，被市场管理人员训斥了一顿。日长月久，别人当面叫她“艾晓利”，背后喊她“爱小利”。男的单位有食堂，时有打好了饭菜，还要师傅们再加一点，次数多了也不怕与卖饭的师傅吵得脸红，往往激起排在身后的人喊：“快点，争得失！”

爱小利与争得失互相忍着，我不敢怨你，你不敢怪我，两个充足了气的球滚回家已近12点了，女的打算洗了早点睡，男的端起那片西瓜叫老婆吃，老婆拉着像要下雷阵雨前的天空似的脸不理他。老公心想幸亏我留了一手，尽管味道不正，为了挽回点损失，再说平时哪舍得买瓜吃，勉强吃完了。

凌晨3点多争得失已上第三次厕所了，前两次是肚子疼，拉稀，现在是既拉稀又呕吐，还有发烧的感觉。实在杠不住了准备去医院，咋去？打120是舍不得的，公汽不便，打车又要花钱，只好老婆扶着慢慢走去。下楼时人一晃，脚踏空，两人摔了几级台阶，男的手肘出血了，女的膝盖破了皮，幸好不碍事。4.40到医院挂了急诊门诊号，医生听了病者自述，确定是食物中毒，得了急性肠炎需马上打点滴。夫妻商量不住院就在输液大厅吊液，正好长条椅子是空的可以躺，若明天不见好就办入院手续，医生也只得同意。爱小利靠在椅子上，争得失躺在椅子上打着点滴。

快天亮了，他们朢着窗外的天空，一颗很明亮的星星在东方的天空闪烁，那是启明星。启明星好像在朝他们眨着眼睛，又如一位智者似的在对他们夫妇说：“人的聪明不能用的过分，用的无度了，不免就成了傻瓜，笨瓜。”他们好像有所悟，自责：“我们为了一个便宜西瓜，我俩一个成了傻瓜，一当了笨瓜。”詹得时此时满脑子是：西瓜，傻瓜，笨瓜。

天亮了，管理此厅的保洁员来了，见了他们吓了一跳，并表现了不理解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