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一位老人过年磕头的礼数”想到的

博主:手万哥手万哥 2022-02-12 468

过年后,在网络平台上浏览,看到一位作者写的“磕头,一位老人的礼数”,便认真看了下去。文中大意是: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每年大年初二,和父母年龄相仿的表哥就骑着青骡子走几十里山路来家给我的父母、也是他的舅舅和舅妈拜年。表哥来了,爸妈就在院内迎接,表哥进了院拴了牲口后,把送给爸妈的酒、糕点从牲口背上驮着的褡裢里拿出给了父母后,就“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又起、又跪下,分两次给父母分别磕了头。父母见表哥磕头就说:“都这么大岁数了,就别磕了。”表哥则说:“我岁数再大也是你外甥,过年我得尽晚辈的礼数。”看了此文、听了此话,我为老人所尽的礼数所感动,也为老人的作法而称道。同时,受此文的启发,我也说说“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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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其实是除夕夜一过就算把“年”过完了。

年过了,但过年后的礼数不能过、不能少,这礼数就是自古传承下来的习俗:拜年。拜年的礼数也不尽相同,同乡、同村也不一样,但一样的是:大年初一后都拜年。村中人见面后都要恭手抱拳作揖,向对方道一声“过年好”,或是晚辈见到长辈还要在地上磕个头。这样的问候,在我的记忆中也就是过年时才有的礼数、礼节。但在演播的电视剧《大秦赋》中,则把人们见面的礼数做到极致。在剧情中,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官宦人家;无论是在家、在野、在官府,人们相见必施礼。我想,人们常说的“礼多人不怪”这句话,是不是从那时开始的?至少从中可以看出的是:中国自古就是礼仪之邦。这种礼义不是个别的,是普遍的、是自上而下,是从官到民;也可以说是从下而上、从民到官,无不好礼。这礼传承至今,形式也都有了变化,由素日的打恭作揖、叩拜、磕头,也仅剩下到过年的一次,甚至在一些地方,上述的礼义在过年时也没有了。有的是见面握手,有的是手机拜年。我不知这是进步,还是礼义的崩溃,如按孔子所说,是否是“礼崩乐坏”呢?

记得小时候,我家过年午夜饺子是在院内发了纸放了鞭炮后回屋里吃的。当饺子端上桌子那一刻,爸妈就上炕端坐在桌子两侧。此时,我们哥几个就一起跪在地上先后喊着“爸妈过年好”,边喊着也就边给爸妈磕了头。爸妈则满面春风、欢喜地说:“好、好,快上炕吃饺子吧。”吃过午夜饺子,我们哥几个又一起去给前后院住着的亲门近支的长辈——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家磕头拜年,磕了头后也就回家睡觉了。

大年初一早上起来,院外便有了“过年好”的拜年声。此时,我们哥几个也就麻溜走出院子随拜年人挨家挨户去磕头拜年,直至把全村60多户人家走完。

说起农村拜年,也有很多趣事,这趣事就发生在我们村。我们村是孙家店,全村60多户都是孙姓人家,虽是几个分支,但都是一个祖宗,孙氏排行都是按祖上留下来的顺序排列的。所以,在辈分上就出现了小年纪大辈分和大年纪小辈分的现象。在过年后拜年时,这样的两个人相遇,大年纪小辈分的人就得给小年纪大辈分的磕头拜年,口中还得说着:“大孙子给小爷爷磕头了。”这是辈分上的差别,理应如此,不算趣事,也不是笑谈。趣事笑谈则是,年龄小辈分大的见四五十岁或六十多岁的小辈分人给自己磕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竟在慌忙中还礼说:老叔给小侄子也磕个头吧。这虽是笑谈,却也是在村中真真发生的事。从长辈给小辈磕头还礼上看,虽礼数有些过,但也反映出村中老少爷们友好相处和谐亲近的一面。拜年磕头,虽是传统习俗,但也无可厚非。

如今,尽管拜年问候不拘一格多种形式,但我还是习惯于过年拜年:作揖、磕头。这是因为,拜年磕头益处多。晚辈给长辈作揖磕头,表现出尊老、敬老、爱老,尽了孝道、尽了礼数;平辈之间作揖、磕头,区分了长幼、大小,多几分尊重、明白了长幼之间的关系;亲人、亲戚之间作揖、磕头,不忘血缘关系,明了亲疏远近,懂得“是亲三分向”“是火热灰”和“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道理;兄弟之间作揖、磕头,是记住我们是一奶同胞,明白兄弟一条心,其志可断金和“十双筷子不易折”的深义。

上述说了过了年我们哥几个随村中人挨家作揖、拜年磕头的事,到了正月初二,我们哥几个在早饭后就到姥家去磕头。去姥家磕头,年年都是初二去的,在我离开农村前是不变的。以后参加工作、又定居城里,过年也很少回家,如回家过年也是必去姥家磕头。退休后,偶回老家,也必去看看已80多岁的老舅。

也是在退休后,过上了“候鸟”生活,冬去南方,过年也就不在家了,拜年磕头的事也就无从提起了。但现今的现代化通讯,都是手机电话、微信拜年了,因此也就简便了,省去了作揖、磕头。但老家的弟弟还是在电话中说:“三哥,过年给你磕头了。”我也没说“免了吧”,还不客气地说:“我接着呢。”因为这是做弟弟的礼数。随后,我问,“村里还挨家拜年、磕头吗?”弟弟说,各家不拜年、不磕头都多年了,见面也不作揖、磕头,问候一声“过年好”也就行了。

弟弟的一番话让我很茫然,我不仅产生了这样的疑虑,全村人家不分远近、不分里外地过年不拜年不磕头,那平时邻里间、村人间因鸡鸭、猪牛羊驴马进菜地、庄稼地祸害糟蹋庄稼或因孩子玩闹哭、打架而引起的矛盾互不说话或纠纷如何化解呢?真是不得而知。这些问题、矛盾、积怨,如果在过年时互相拜个年、作个揖或晚辈给长辈磕个头,说声“过年好”,一年不说的人也借此说了话,日常的矛盾、积怨也在一句“过年好”中化解,日后常打招呼、常来往、常相助,何睦共处,何乐而不为呢?

如今,许是社会的进步,许是通讯事业的迅速发展,许是时代潮流的必然,过年作揖、磕头拜年的地方已是凤毛麟角,更多的或普遍的则是手机拜年,虽千里万里、虽隔山隔水,但拜年的祝福都能在分分秒秒内收到。尽管如此,但我总觉那份真诚、那份真实、那份实在、那份情感,远不如传统的过年拜年作揖、磕头问候“过年好”更好。也许,今后“拜年,一个老人应尽的礼数”不会再有了,也许这种礼数会存在老一代人的记忆中和书刊影视中吧?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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