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暖锅饮一杯
过了大雪,一年的二十四节气已近尾声。这几天,山西的天明显地较前几天冷了许多。起床的时候,窗户上的细冰凌以各式的形态,衬着清晨熙熙的阳光,投在雪白的墙壁上,竟比窗花还要好看、还要精致。
零下的温度,轻轻的北风,穿过冰凌,飘进犹散着前晚煤热的东屋里头,细细听来,似乎还带着羊倌浑厚悠长的《圪梁梁》。西屋边厨房里,来串门的邻居带着大嗓门:“晌午饭吃啥咧?看俺地里的大萝卜,给你炖肉吃,暖和。”隐约听见家里人道了谢,盛情邀请对方一家子晚上过来一起吃夜饭。“准备蒸点新馍,炖点羊肉,起个暖锅子,天冷咧,来喝点小酒暖暖身子,乐呵乐呵哩!”一顿冬日的小暖宴在你来我往里就这样约下了。
田里、地里的农活也忙乎完了,冬闲日也短。往常的一日三餐改成了一日两餐,称“一老晌”。村里大多是吃的“晌午饭”(午饭)和“夜饭”(晚饭)。夜饭得趁着天色还亮,早早地备下。村东头现杀的大尾羊肉,趁着新鲜撇了血水,用自家熬煮的花椒水泡着去腥,再佐以辣椒、大蒜、生姜、大葱等煸炒一番,倒入滚烫的羊骨高汤,盖上锅盖,往灶膛里添一把大柴,就静待肉香了。也就个把小时,羊汤里的鲜香味“咕噜噜、咕噜噜”地顺着烟囱跑了几里地,引得村里的狗子们直流哈喇子。
炖得差不多时,把切好的萝卜往里一滚,再炖上十来分钟,撒上一把香菜,趁着热乎,赶紧盛到暖锅里。西屋头已烧得热热的炕上,早架好了炕桌和暖锅镗。镗内的炉齿上木炭火正旺。暖锅一进屋,闲聊的爷们赶紧收拾掉花生、大枣、核桃,瞬间就理出一张干干净净的炕桌来。白面馍馍、花生米、马莲(酥肉)、丸子、炸山药、炸豆腐、土豆、粉条配着老醋、大蒜等次第送进来,摆了满满一桌。就着暖锅来上几口爱的汾酒,浑身暖洋洋的。男人们聊着今年的收成和来年的打算。女人们琢磨着给娃做点啥好吃的,约着一起赶集瞧瞧去。
忽然想起一首诗:“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瞧这滋味!
发布于:2021-12-21,除非注明,否则均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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