馋的最是牛皮菜

有句老话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章幺毛说：好生不过素打扮，好吃不过牛皮菜。

这话的确一点不假。

鸡、鸭、鱼、肉，对于章幺毛来说，一年半载不吃都不会馋到流口水。

可鲜为人知的牛皮菜，却别有一番风味，章幺毛要是久了没得吃，他一定会馋到清口水长流。

牛皮菜（又名甜菜），常见于云、贵、川、渝等地农村，盛产于四川、重庆东南部地区。

牛皮菜分白梗、青梗和红梗三类，其叶片似牛皮般厚重，牛皮菜便因此而得名。

章幺毛家地处武陵县偏远农村，因土地肥沃和牛皮菜命贱，远邻近舍家家户户都大片大片地种得有牛皮菜。

牛皮菜与章幺毛结缘，应是他从娘肚里生下地，开始张口吃饭时说起。

章幺毛第一次听说牛皮菜是种来喂猪的，是来自武陵市东南部地区一个少数民族自治县的岳父和岳母。

在她们那里，人们都不会用牛皮菜做食用菜。

农家自留地里一大片一大片长得肥壮厚实、青翠欲滴的牛皮菜，真真实实是专门种来做猪饲料的。

岳父、岳母说归说，章幺毛听归听，仍一如既往地经常要求媳妇去菜市买回牛皮菜，依照此前的做法，大盘大盘地吃得又香又甜。

但凡此时，章幺毛都会赞口不绝地当着岳父、岳母的面连夸媳妇做得好！硬是好吃得不得了。

久而久之，章幺毛他岳父、岳母也禁不住诱惑，不经意间将筷子伸进了盛牛皮菜的盘里。真是不尝不知道，尝了吓一跳。

那从未让她们放在眼里的牛皮菜，竟超乎寻常的鲜香柔嫩、滋润细滑。

打这之后，章幺毛他岳父母也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牛皮菜的忠实“粉丝”。

之所以一直对牛皮菜都不屑一顾的章幺毛岳父母，能异口同声地说牛皮菜当真好吃，是章幺毛他媳妇的做法与别人的做法完全不一，且大相径庭，并还是由章幺毛母亲言传身教而来。

其具体做法是：先将理好的牛皮菜用双手揪成两寸左右长短的菜节，与冷水一道放入锅中，不加盖用大火完全煮熟，起锅后双手用力将涩水挤干。待铁锅烧热后，再将备好的干辣椒丝（块）放入锅内微火煎胡，再加入猪油、植物油和适量的盐巴混炒至热即可。

这样炒制出来的牛皮菜，既有青菜和植物油的清香，又有胡辣壳的椒香，更有润滑柔嫩的细腻，是一道十全十美的下饭菜。

据章幺毛回忆，他媳妇能完全掌握牛皮菜的一套做法，真是源自于章母的言传身教。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章幺毛已参加工作调进武陵县城机关，只是过年过节才能回到乡下，品尝母亲亲手烧煮的饭菜。

年迈的老母担心章幺毛进城后，再也吃不到她亲手所做的牛皮菜，特意从乡下老家背上一大包刚从地里采摘的牛皮菜，乘公交车来到县城，从始至终地教章幺毛媳妇做了一次牛皮菜，并亲自品尝完全符合口味后才放了宽心。

说起章幺毛吃牛皮菜，还有一段让人笑掉牙的真实故事。

那是2005年春节后，章幺毛受报社领导安排到风节县采访，已经有五六个月没吃到牛皮菜的他，在公交车上突然看见大街上摆放着一堆青翠欲滴的牛皮菜，清口水不由分说地从紧闭着的嘴角淌了出来！自觉不好意思的他，赶忙用手将快要流下来的口水擦了擦。所幸的是，他那瞬间即逝的动作并未引起车上邻座乘客的注意。

采访结束返回县城酒店后，章幺毛特意给酒店大厨提出了晩餐多加一份胡辣壳炒牛皮菜的请求。

哪成想，由特级厨师炒出的胡辣壳牛皮菜，章幺毛却无论怎样都没吃出母亲和自家媳妇所亲手炒制的味道。

因此，风节县之行他多多少少留下了些许遗憾。

章幺毛除了最馋牛皮菜以外，他一辈子还特爱吃窝笋煮稀饭和激水胡豆，这不得不让他的家人和朋友们有些大惑不解！

终让糊里糊涂地喜欢了大半辈子牛皮菜、窝笋和胡豆的章幺毛明白个中道理，靠的却是《武陵科普报》上刊载的一则科普知识。

那则科普知识说：每个人的味觉源自于出生之后前三个月所接触的味道。

章幺毛根据自己出生的具体时间，以及母亲在世时给他讲过的话：生下你之后，当妈的连大米饭都没吃过一顿，天天都是胡豆、牛皮菜和窝笋叶，把人都吃腻了。

哦！年近古稀的章幺毛这才明白：自己最馋、最喜欢吃的牛皮菜、胡豆和窝笋，原来竟是母乳的味道！也是文人墨客们常说的妈妈的味道。